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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爸爸是收辣椒的,每年的冬天老爸都要开始收辣椒,这个生意也还差不多,因为干的人不多,所以竞争也小,算起来我爸爸干这个也断断续续的有十几年了(除了下雪天不去,基本上每年冬天都会去收,一直收到第二年开春)也算是个劳模了。收辣椒有两种形式,一种是扎个摊子,在家收,这种模式就需要家里是住在镇上的,而我家是住在农村的村里的,所以我们就是第二种模式,开着双排座车转村子收。
由于我前段时间刚刚辞职,在家没事干,正好老爸开始收辣椒了,我就索性跟着老爸收辣椒了。
收辣椒可不是个简单的活。我们需要早上早早的起床,大概7点左右,然后在家吃饱喝足,再拿点零食,有时老妈会给我们准备中午的饭菜让我们带上,大多数时候都是没有饭菜的,我们只是拿点零食中午吃,因为收辣椒需要出去转一天,直到下午才能回来,早的话就是下午3点多回来,晚的话下午5点多回来也是有的,有的时候回来天都黑了(冬天天黑的早,大概6点天就黑透了),还要当天把收的辣椒卖掉,一般都是拉到镇上,一斤差不多能赚个2毛钱左右,一天好了能收一千五六百斤,差的话几百斤也是有的。贴贴油钱饭钱一天收入也就是在200元左右,不算很大的生意,但是也贴补了家里,所以每年冬天11月份开始老爸就干起收辣椒的生意,今年也不例外。
具体是怎么收的呢?首先要把收辣椒所用的东西准备好,主要就是电子秤和大袋子,以便称辣椒和装辣椒,还要装几根绳子和绑袋子的短绳,以便刹车和绑辣椒袋子。再次就要选好今天要逛的村子。由于老爸常年收辣椒,已经对各个村子的路烂熟于心了,所以根本不存在迷路这一说。但是有一点要注意,昨天逛过的村子今天就不能再去逛了,一般上3天或5天后可重复逛一个村子。因此,好多村子的人都认识老爸,都是老熟人了。我们早上吃过饭便从家出发,老爸开着他的双排座车,我坐在后座上,我们选好村子便朝着目的地前进了(一般逛的村子都是一个县的,远的地方不去,一个是不了解当地种植辣椒的情况,怕跑空了,再一个不熟悉当地路况,怕迷路,最后是跑的远太费油,不划算,就这,一天最少也得五六十块钱的油钱),快到村口,老爸就打开安装在车顶的喇叭,喇叭里是老爸的录音“收辣椒,专收各种辣椒,收花皮,收二红”,打开喇叭之后就要放慢车速了,就慢慢的在村子里边逛,伴随着一声声“收辣椒”,你能看到,村子里各个家门口都垛着辣椒堆,有的垛的老长了,有的垛的少一点,都拿塑料棚盖着,怕下雨或者下雪,尽量也不让风吹,因为有的已经够干了。这就导致村里的路很难走,不过好的一点就是现在大多数村里都是水泥路了,土路的极少极少,但是门口又堆了许多庄稼,比如辣椒啊,玉米啊,主要就是这两种,导致路面很窄,极考验老爸的车技,有的时候路堵了过不去还要掉头。喇叭一直吆喝着,车慢慢的走着,有辣椒的人家就会听到,这时想卖辣椒的人家就会出来问“辣椒多少钱一斤?”,老爸就会根据当天行情回答说多少多少钱一斤,今年大概就是10元左右的行情,有的人家听了会说“那你来看看我家辣椒”,这时老爸就会跟着那人进他家里去看辣椒,这时候我一般都会在车上不下来,我主要是看车,然后记账,帮老爸刹车,但我小孩子嘛,有时候也会好奇参与其中,有时候也会跟着老爸去看辣椒,这时我也有作用,就是说成了要卖辣椒,我会帮着掌袋子,然后称辣椒的时候帮着记账,(我们带的有账本和笔)。一般出来问的都是家里有辣椒的,只要价钱不是太低,有的人家会嫌价钱低,会说“先不卖”。
收辣椒还需要严格把关。辣椒分品种,不是红的都要,我们一般收的品种是新一代和贵族二号,别的品种没有收,二黄和花皮也收,但是主要还是收红辣椒。有的人家辣椒品种不好或者是花头大的都不收,确保收的都是精品,这样回去卖着也好卖。这时就体现老爸的专业了,我是分不出辣椒的品种的,因为差别很微小,听老爸说圆头的就是新一代,贵族二号一般都是皱巴巴的,我这才有所了解。收辣椒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干度。如果干度达不到,再好的辣椒也不要,每次去看辣椒老爸都要上手,好好抓一抓辣椒,看看干度怎样,干度好的辣椒一般都给的价钱高一点,可能比普通干度的辣椒贵个一两毛钱,因为老爸说湿的压根没人要,我们这也算收辣椒之乡了,光是镇上就有十来家收辣椒的,乡里还有四五家,有的马路边的村子里也有收辣椒的,通通都是不要湿的,这是最重要的一点不成文的规矩。有的时候老爸转一天收不来也不要湿的辣椒和次的也就是花皮多的辣椒,尤其是湿的,贵贱不要,花皮多的便宜点也收。
有时候转一个村子能收好多,有时候转一个村子一斤也收不到,就这样一个村子挨着一个村子的逛,根据收的情况决定下午啥时候回家,一般都是满载而归。
有的时候收到的辣椒还要回来进行二次处理。比如花皮多的,就需要挑拣出来,因为人家不收或者价钱太低,挑拣一下就会好看很多,卖的价钱也高。再比如有的时候收的两个半袋子的都要把它们倒在一起,弄成一个袋子(因为去卖辣椒还要扣皮,一个袋子半斤的皮,这明显是多扣了,因为我在称上称过,一个袋子顶多三两的皮,但是这是规矩,无论你去哪卖辣椒,都是这么扣皮的,如果是过地磅,还要扣你千分之六的皮)。
卖辣椒也是个技术活。收的辣椒拉回家后还要当天“处理”掉,也就是卖掉,这样车就空了,不耽搁第二天去收。收了再卖,每天都是收了就卖,这样的好处就是不压货,我们是小本生意,周转资金也就几万块钱,压不起货,像有的人搞得大的,都是贷款做这个生意的,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这样辣椒的单价无论是涨了还是跌了都不影响,当天收当天卖,辣椒单价跌了的话就不至于赔钱。所以一般都是下午老爸收完辣椒回来后就直接拉到我们镇上去卖,但是只有卖的比收的价钱高,我们才能挣到钱,可是大家(卖我们辣椒的和收我们辣椒的)都不是傻子,爸爸如何从中获利呢?这就是其中的门道了。首先老爸要有一个好眼力,看辣椒的眼光要准,收辣椒的时候首先要估算辣椒回去能卖啥价,比如昨天卖了啥价,同样的辣椒今天就大概心里有个数,然后保证挣一点的情况下给人报价,有的时候一次就成了,有的时候人家嫌价钱低,老爸在保证不赔钱的情况下给加价,一般都是一毛两毛的加,加五分钱的也有,说的越准就越挣钱,这样有的人就会说了,为什么不报底一点,岂不是多挣一点?这里我就要说了,其一,不能太昧良心,就算有的人不知道价,你也不能太坑,其二,大多数人都听说过辣椒的价钱或者自己卖过辣椒,都了解行情,说的太低人家压根不让你看辣椒,更别说卖给你了,其三,说的太低,成天在村子里转的,常转的村子就那一二十个,说的价钱太低,下次还来不来了?见面很尴尬的。所以一般上都是挣个几毛钱,没有说一斤挣几块钱的,做生意不能太贪,这样细水长流。一般上老爸就没有“失手”过,又因为我们经常去卖辣椒,也是混成老熟人了,老爸也从不坑蒙拐骗,所以卖的时候也好卖,只要辣椒好,价钱也好商量,基本上每天都能挣到钱,价钱有浮动了,收我们辣椒的人都会给我们打电话,平常结实的收辣椒的同行也会通知,行情不好就不收,所以很少赔钱,但是你要说赔钱的事也有,不过那是少之又少,从业这十几年来都屈指可数,我都不得不佩服老爸。这个工作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太费力气了,收的辣椒需要一袋一袋装到车上,回去卖的时候还需要一袋一袋卸下来,这是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
最近这几天闲下来了,不去收辣椒了,因为辣椒大降价,收辣椒的贩子都不好好收,很多摊子都停止收辣椒了,很多摊子都“不接货”,所以我跟老爸也没再出去收辣椒了,我才有闲心记录一下,希望辣椒行情稳定了我还能跟着老爸去收辣椒,我喜欢跟着老爸收辣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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