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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蜷缩在卡什林家腐朽的阁楼里,鼻尖抵着结霜的木板缝隙。楼下传来酒瓶碎裂的声响,像冰锥刺穿伏尔加河的冰面。月光从蛀空的房梁漏进来,照见墙角蛛网上挂着的玻璃糖纸——那是昨天偷藏的糖果,被外祖父的鞭子抽落时,糖块滚进了地缝,只剩这点彩色的碎片,在风里摇晃成星子。
外祖母的裙裾扫过木楼梯,带着黑面包与蜂蜡的气息。她把我裹进褪色的羊毛披肩,呼吸间的白雾落在《圣经》烫金的封面上。“魔鬼总爱在冬夜里凿冰钓鱼”,她粗糙的指腹划过插图里的约旦河,炉火将我们俩的影子投在霉斑遍布的墙壁上,恍若两株纠缠着生长的忍冬花。阁楼下的咒骂声渐渐模糊,化作她故事里被施了魔法的纺锤,而我成了沉睡百年的公主,在风雪呼啸的夜晚被童话织成的茧包裹。
码头搬运工的号子刺破黎明时,我的手掌已嵌满木箱的倒刺。伏尔加河蒸腾着鱼腥与柴油的气味,装卸工伊万把我举过装满鲱鱼的木桶,他脖子上的铜十字架硌得我肋骨生疼。“小崽子,闻过真正的光明吗?”他突然掰开生锈的锡罐,腐臭的鱼油里竟泡着一颗浑圆的琥珀——三千年前的松脂裹住振翅的飞虫,在朝阳下渗出蜂蜜般的光。这抹被封存的挣扎,比教堂穹顶的圣像画更让我颤栗。
暴雪夜归家,总能在门廊捡到“好事情”先生遗留的试管。他实验室的蓝火苗舔舐着雪花,烧杯里沸腾的液体泛着翡翠色的光晕。当我第无数次问及他在寻找什么,这个被称作“疯子”的男人突然将显微镜转向我:“看见了吗?霉菌在腐烂的面包上开出了玫瑰。”玻璃片上的菌丝纵横如星河,那一刻我忽然听懂外祖母常哼的民谣:原来最锋利的刀刃,都诞生于铁匠铺最灼热的熔炉。
春汛淹没地窖那天,我在漂浮的土豆筐间捞起母亲的梳妆镜。水纹扭曲着镜面里肿胀的淤青,却把窗外那棵被雷劈断的老椴树映得分外清晰——焦黑的树干上,嫩绿的新芽正从裂缝里钻出来,像格里戈里爷爷被煤油灯熏坏的眼睛里,始终不灭的那簇火。
此刻我躺在去往喀山的货船上,怀表贴着胸膛嘀嗒作响。表盖里嵌着外祖母最后一颗乳牙,船舱缝隙渗进的河水漫过脚踝,倒映出天幕上散落的银河。伏尔加河终年不散的雾霭中,那些被泪水腌渍的时光正在发酵:阁楼糖纸的脆响、琥珀里凝固的振翅声、试管中绽放的霉菌之花……它们在我血液里凝结成新的骨骼。当浪头打湿泛黄的日记本,我终于明白,所谓成长,不过是把碾碎的光阴酿成酒,在下一个极寒的冬夜,点燃自己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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