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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为大家分享一篇钮丽霞的文章
《麦天往事》
卖雪糕的少年
“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麦天,收麦是农家头等大事,需全家齐上阵。小时候,学校放了麦假,拿得动镰刀的孩子随大人下地割麦,拿不动镰刀的孩子往地里送水送饭。中午时分,田间阡陌上,常见左执篮、右提壶的孩子,行色匆匆地走在路上,篮中装着碗碟饭食,壶中是烧开冷凉的水,像要去完成一项神圣无比的任务似的。
送饭的孩子心里有自己的如意算盘。中午最热时候,雪糕生意也最好。只见卖雪糕的少年骑着自行车,后座上载着一个白木匣子,大声吆喝着“冰棍冰棍,好吃不贵”,匣子里用一层棉被裹着的,是码得整整齐齐的雪糕,掀开来还冒着凉气呢!为奖励送饭的孩子,大人们买一些雪糕,孩子们欢天喜地吃着,风吹麦浪“沙沙沙”,雪糕真甜,麦浪声真好听啊!
前几天,孩子他爸和我讲起一段麦天里卖雪糕的趣事。说是趣事,其实饱含委屈。还是少年的他,骑行于麦田阡陌间卖雪糕,还没卖出去一根,脑中已盘算着卖完整箱后能赚多少钱了。少年的羞涩让他张不开吆喝的口,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要买的人,他兴奋地打开箱子拿出雪糕递给那人,那人旋即扯开包装纸,咬一口后,才慢悠悠从裤袋里掏钱——一张百元大钞。那时,一根雪糕才两角钱,孩子他爸找不开,雪糕又已被咬过……他左右为难,一颗少年的委屈又夹杂着愤怒的心,简直要碎了。
后来我问他,事情最后怎么解决的?他笑了笑说已经不记得了,好像要回了那个被咬了一口的雪糕,又好像没有要回而自认倒霉地悻悻走了。多年以后重提,仅仅是对那件往事不能忘怀,对当时的心情印象深刻而已。
拾麦穗
清早,村里的孩子拿着蛇皮袋,结伴拾麦去。收割完的地里,无论主人如何精细地用耙子篦捞,总还有不少遗穗;拉麦车走在路上,因颠簸也掉下不少。我们把这些麦穗拾起装入蛇皮袋里。当然,我们不全是老老实实去拾麦,而是逢路畔顺手拽两穗,遇滩沟无人又揪两棵,这都是孩子们的淘气行为。
太阳过了十点就热辣辣了,汗珠冒出,顺着脸颊蜿蜒成一道道黑灰的沟壑,这时便休息。树荫下,女孩子把拾到的麦子带秆整理成束,一把把缠成花状,最后捆成一大捆。我懒得费事,用随身携带的一把削铅笔的小刀把麦秆截断,留麦穗扔进蛇皮袋里。男孩子则直接把拾到的麦子带秆装进袋子,所以他们的蛇皮袋就格外丰满。
我在蛇皮袋上躺着,薅根牛草叼在嘴里,双手放在脑下枕着,跷着二郎腿,看树缝里流泻出来的像星星一样闪亮的阳光,风吹来的时候,汗水蒸发产生凉意。蝴蝶也会朝我的头上飞来,它一定是把我马尾辫上那朵用红丝巾挽成的花当成真正的花了。歇够了,我们就背着拾到的麦穗回家去,这些都是童年里惬意的事。
麦子换瓜
半晌近午时分,卖瓜的开着拖拉机,载着满满一车斗绿莹莹的西瓜进村了,在街中或巷口把车停了,吆喝声响起,有的用电喇叭,有的扯着嗓子喊“换瓜咧!换瓜咧”,孩子们的耳朵比狗都机灵,他们多远都能听见吆喝声,并能准确地判断出声源位置。平日节俭惯了的农人,麦天也要换些瓜来吃。那时很多东西都用粮食来换,小麦换瓜,黄豆换豆腐,也有用钱买的,但很少。
瓜都是自家地里种的,卖瓜人不吝啬,随手挑一个出来,用刀切开给大伙尝,吃过瓜没有不买的。会挑的围着车斗选出一个瓜,左手托起,右手敲敲、拍拍,听声辨瓜。“嘭嘭”是熟瓜,“当当”是生瓜,“噗噗”是过熟的瓜。不会挑瓜的就央会挑的帮着挑几个。
都是挑完瓜上称后,算算该背多少麦子,回家把西瓜一个个拿出来,放在室内阴凉的地方。再去粮仓灌麦子,觉着差不多斤两了,多一两少三钱的都不妨事,各家的秤都有误差,做不到太精准。我没见过把西瓜背回家不往外背麦子的,种麦辛苦,种瓜也辛苦,农人之间挣的都是辛苦钱,能互相理解。真有赖账的,会被人戳脊梁骨。
有时,从压井里压出冰凉的水,将西瓜浸在水里个把时辰,就能吃到冰镇西瓜,当甜丝丝的西瓜汁漫延在口齿唇舌之间时,那感觉真是幸福无边了……
来 源:漯河日报
文 字:钮丽霞丨海 报:王聪聪
责 编:王聪聪丨校 对:冼 薇
统 筹:周鹤琦丨审 核:李 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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