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畔漫话】你好，妈妈||彭宇

顶端新闻客户端06-13 02:23

妈妈：

您好！

此刻我坐在办公室的角落里，午后的阳光泼泼洒洒，恰如我上次回家见到的您的笑脸，暖暖的。

可是一年前，我们却常常冷战，即使迫不得已要见面，十几分钟后不是空气中弥漫了火药味就是冷场结束。

妈妈，生下我不久，您便将我放在了奶奶家，我一直认为是您重男轻女抛弃了我，到了入学年龄，您为了让我受到好的教育将我接回了家，可我却因为恨意,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执拗地不再喊您“妈妈”。

您知道吗？从小到大，我多羡慕别的妈妈帮女孩扎辫子；从小到大，我多羡慕，别的女孩能挽着妈妈的臂膀一起逛街；从小到大，我多羡慕别的女孩能依偎在妈妈的怀里说说悄悄话。可惜，那都是别的女孩，我什么都没有┈

妈妈，您是一个医生，自己开诊所。您还记得吗？小学二年级的一个晚上，放学后，我站在诊所那等您做饭，等来了渐渐拉上的夜幕，却等不来饱腹的食物，您替病人诊断，开处方、配药、打针，再换一个新的病人重复以上的流程，等来了您无数个对我说的“等等”后，我发疯似地朝您凶，质问您：“你为什么照顾病人，不管我，是不是不想要我？”

您愣住了，可是您压根没时间抱我，只是更加温和地安抚了我一句：“妈妈赚钱给你买好吃的。”接着依旧忙着您的工作，看着您忙碌的身影，当时的我却固执地认为，你爱钱不爱我。可那时的我压根没有想到，一天只吃了一顿早饭、忙碌到晚上更饥饿的您呀！我是娃，我累了饿了我可以撒泼，您是妈妈，您累了饿了，也只能选择忽视自己含笑着安慰我。

妈妈，我悄悄地告诉您，现在我也做妈了，加班没时间照顾孩子的时候，我也会像您一样对孩子说：“妈妈赚钱给你买好吃的！” ┈┈

妈妈，您担心我读高中辛苦，就让爸爸私自帮我改了志愿读中师，可是中师五年我一直对您的擅自主张充满恨意，认为您是重男轻女，不愿我读个好大学，于是那几年我们不断地争吵，中师的四个暑假我有三个暑假在外打工，拒绝回家，毕业了我也拒绝了您费尽心思、托人给我安排的清闲单位，硬是考了本科学校，毕业后还执意去民办高中去体验向往的高中生活。当然，一切都是为了反抗您当初的自作主张。我在民办高中工作的那些年，您看着我这个“社会流浪人员”没少念叨，没少为我的不省心在夜晚辗转反侧，终于有一天我意识到您当初的安排是多么的合理，可又死要面子再次不服从您的安排，来到了这个没有您的县城。

我在来淮安前您无数次的问我，是否考虑好要来一个陌生的小城，您甚至弱弱地表达想我待在您的身边。可我却无丝毫的留恋，依旧固执的认为您不需要我。

妈妈，真对不起！离开了您，到了一个陌生的小城，我才明白我自以为的这么多年的独立是多么的荒诞，我这么多年的放纵无非就是恃宠而骄，几年前工作中生活中遇到的几个坎坷原来都是您悄悄替我解决了，我却傻傻地认为是自己运气好。可是您为什么不跟我说呢？也许，您觉得即使说了，我这个叛逆的闺女也不会理解您的良苦用心。

结婚前，您动员了我亲近的长辈、我的闺蜜让我放弃当时那个没有稳定工作，长相家境都特别普通的男朋友，当初我自以为是的认为，您是法海，您不跟我当面交流却找了帮手，是很大的虚伪,为此也有很长时间不愿意搭理您。每次回家，您都讪笑着坐在旁边听我和爸爸天南海北的胡侃，即使您好几次主动找话题想和我套近乎，我也是勉强敷衍着。现在想想，哪个妈妈不希望女儿可以过上衣食无忧，不用奋斗的生活呢？您不正面和我沟通只是您知道，如果您开口了，我们俩之间必定又是一场恶战。妈妈，我怎么到现在才理解您的良苦用心呢？

妈妈，您可曾怪过我？我一直在责备您不够爱我，可是我却在不断地伤害您！

┈┈

看到麦家先生在《朗读者》舞台上回忆他十七年未沟通的父亲时数次哽咽，我也跟着痛哭流涕，我知道了我们的关系没有多么另类，只是我在您面前一直没有长大，一直是个叛逆的孩子。妈妈，请原谅女儿这么多年的固执与偏激。

您养我长大，我陪您终老。

午后的阳光，暖暖的，散落在桌上的书本间，妈妈我想您了，我想您的笑脸，我想和您好好聊聊天。

爱您的女儿

2025年6月9日

作者简介

彭宇，江苏沭阳人，中学教师，喜爱文字，酷爱诗词，爱与花草为伴。往期作品荐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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