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端新闻客户端06-13 04:00
文/青果；素材/彭文哲
阳春三月，天气乍暖还寒。清水河岸上的桃树开花了，煞是好看，柳树的枝条掠过水面，就像仙女在梳头发。
这是1986年春天，我告别军营，回到了朝思暮想的家乡。青山依旧，乡音不改，还是一如既往地穷困。山区的生活祥和宁静，每天跟父母去地里干农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觉得也还逍遥自在。
每年的这个时候，家里都会买两头小猪崽。到了过年时猪长大了，杀一头年猪，卖掉一头。
早晨，山雀在枝头啼鸣。吃过早饭，父亲腋下夹着两个麻袋，对我说：“跟我抓猪崽去，别在家里闷坏了。”
母亲问父亲到哪家去抓，父亲微笑着说：“柳四婶家的母猪养得好，小猪崽壮实长得快，事半功倍啊！”
父子俩步履轻盈，走在崎岖的山路上。大约一个时辰，我们就来到了白杨村柳四婶家里。
走进院子里，只见地面打扫得很是干净，院子里栽了两棵桂花树，枝繁叶茂，还种了一些花草。
墙角处柴火叠得整整齐齐，水井边上砌着一个搓衣服被子的台子。一切都收拾得精致整洁，赏心悦目。
柳四婶看见我们来了，连忙泡茶招待。父亲和她寒喧了一阵，我们就到猪圈里去看猪了。
猪圈里垫着稻草，收拾得很干净。一头黑母猪很温顺的样子，12头小猪崽活泼可爱，围着母猪嬉戏打闹。
父亲十分满意，和柳四婶讲好价格后，便开始抓猪崽了。我们抓了两头猪崽，放进麻袋里。
来到院子里，我眼前一亮，只见一个姑娘如花似玉，身段苗条，虽然穿着朴素的服装，却掩盖不住浑身的青春气息。
我与她四目相对，姑娘的脸红了，立刻羞涩地低下头。我也感到心跳加速，心里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直到父亲催我走，我才回过神来，跟着父亲身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从此，我经常想起这个姑娘……
6月，岳阳磷肥厂要在山河乡招一批临时工，我连忙去报名。不久，我来到岳阳城里，终于有了一份工作。
紧张的工作开始了，磷肥厂要供应周边县市的肥料，业务非常好。工人们加班加点，忙得不亦乐乎。
我不怕苦不怕累，兢兢业业地工作，受到了厂长的表扬和同事们的好评。工作虽然辛苦，但是我觉得过得很充实。
白天劳累了一天，晚上我们总是去洞庭湖边上散心。看繁星点点，听波涛汹涌，不知不觉就一身轻松舒畅了。
一天傍晚，我在大堤上走着，心情很高兴。迎面走来一个姑娘，我大吃一惊，好面熟啊？
这不是柳四婶的女儿吗？她怎么在这里呢？我终于想起来了，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是她给我的印象太深了。
她也认出了我，他乡遇故知，心情特别激动。我们连忙互相打招呼，坐在草地上闲聊着。
姑娘叫吴月英，亲戚介绍她在一家小饭店做服务员，干了两个月了。饭店的生意好，她也喜欢这份工作。
聊着聊着，夜深人静了，在饭店门口，我们依依不舍地分别了。望着她的背影，我不禁得怦然心动。
从此，我经常到饭店里看望吴月英，她也经常到磷肥厂来玩。我们无话不谈，成了好朋友。
有一次，情窦初开的我们聊到爱情，吴月英说：“彭文哲，你是军人，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呢？”“相貌一般，心眼好，总之顺眼就行！”我微笑着说，家里条件不好，我哪有资格去要求别人呢！
“那你看我顺眼吗？”彭月英顿了顿，羞涩地说，白皙精致的脸上升起了几朵红晕，很是迷人。
“月英，你真美！”我不觉心头一震，嘴里脱口而出。我欣喜若狂，期待已久的爱情终于来敲门了。
我们相爱了，洞庭湖边，岳阳楼上，巴陵大桥……到处都留下了我们的足迹，留下了我们的笑声。
那年腊月，北风呼啸，雪花飘飘，天地一片苍茫，我们回家过年了。看见我们成双成对，双方的父母都十分高兴。
两头小猪崽长大了，成了大肥猪。父亲卖了一头，杀了一头年猪，一家人都十分开心地吃着心肺汤。
订婚那天，月英一家人来了，父母连忙热情招待。大家谈笑风生，屋子里洋溢着热烈的气氛。
午餐十分丰盛，大家推杯换盏，兴致很高。酒过三巡，父亲和岳父都微醉了，脸红得像关公……
月英嫁到我家以后，她勤劳节俭，孝顺父母，与左邻右舍也相处得很是和睦，大家都对她称赞有加。
我们在一起走过了三十多个年头，青涩少年变成了花甲老人。我们一直风雨同舟，生活幸福美满。
多年后，我们回忆往事，不禁得哑然失笑。妻子说：“原来那次捉猪崽时，你就看上我了！”
“买猪崽看圈，挑媳妇看院，老人说的话错不了！”我得意地说，含情脉脉地望着亲爱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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