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端新闻客户端7小时前
我始终记得
他从不抬头看天
他说：云来云去，不如看地
地才是实心的
那年秋收迟了
他一个人推车，夜里踩着月光
月光像盐，撒在他肩上的汗上
亮了一夜，也疼了一夜
邻人问他，还种吗？
种，当然种
不种，还能干嘛
——他的声音低得像土埂边的草
一踩就折，却又年年回来
他不爱说"疼"这个字
连弯腰时的皱眉都收进背影
他最常说的是："别紧张，地会懂的"
而我直到很久以后才明白
"地会懂的"，不是说种下去就会长
是说，把你的一生
一寸寸埋进去，它会记得
现在，我坐在城里的窗边
看着玻璃上滴水
像一粒粒种子，滑下去
却找不到能扎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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