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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过错的婚姻,为何也走向了尽头?
那天我蹲在阳台擦瓷砖缝,听见老陈在客厅打电话:“……离了,没啥大矛盾,就是过不下去了。”抹布停在瓷砖上,水渍慢慢洇开。突然想起二十年前他第一次牵我手,两人紧张得满手心汗。如今我们也没吵没闹,他记得我不吃香菜,我总把他衬衫熨得笔挺,可夜里并排躺着,中间那半尺宽的缝,却像条跨不过去的河。原来婚姻死掉的时候,不是轰然倒塌,是像块浸透水的木头,无声无息地朽了。
一、日子偷走的不是情分,是那股热乎气
年轻那会儿,他加班到十点,我守着锅排骨汤,听见楼梯间脚步声就冲到猫眼守着。门一开,汤勺直接递到他嘴边:“快尝尝咸淡!”如今他应酬晚归,钥匙插进锁孔时,我背对着门刷手机,眼皮都没抬。**不是不想理他,是那份“等你回家”的雀跃劲儿,早被年月磨秃了棱角。像盏旧灯笼,蜡烛还在,光却越来越暗。
饭桌上还摆着他爱吃的红烧带鱼,我嫌腥,他照例给我单炒了青菜。筷子递过去,碗接得顺手,像配合了千百遍的戏码。该有的体贴分毫不差,可话像卡在喉咙里的鱼刺。他咳嗽两声,我放下碗就去拿药,可那句“今天累狠了吧”在舌尖转了三圈,终究混着米饭咽了回去。
最磨人的是那些“算了”。看见他裤腿又沾了泥,心里一揪,想想“拖了二十年地也没见你抬脚”;他瞄见我新染的头发,嘴动了动,最后只问:“晚上吃面行不?”这点点滴滴咽下的委屈,像灶台上积的油垢,看着不打紧,日子久了,锅底再旺也烧不出热乎气。
二、没有敌人的仗,打得人筋疲力尽
这几年身子像灌了铅。下班回来他瘫在沙发看球赛,眼珠盯着屏幕发直;我想说说闺女电话里的事,瞧见他下巴冒出的胡茬堆着倦意,话到嘴边拐了弯:“遥控器给我。”不是没话讲,是连凑近些的力气都榨干了。像两尾离水的鱼,各自张着嘴喘气,谁也渡不了谁一口气。
闺女嫁人后,屋里静得能听见冰箱嗡鸣。有天晚饭后收拾碗筷,我擦桌子他扫地,抹布碰到扫帚头,两人同时缩手。看着洗水池上的油渍,我忽然鼻酸——从前嫌孩子闹腾,如今才懂,那些吵闹才是拴住我俩的活扣儿。没有狗血剧情,没谁变心,只是静下来的时光里,我们都成了彼此的陌生人。
日子过得像复印机印出来的。周末他去河边钓鱼雷打不动,我擦玻璃晒被子;他看战争片喊“冲啊”,我追苦情剧抹眼泪。客客气气,互不打扰。可当婚姻成了合租样板房,枕边人就成了最熟悉的邻居。无风无浪的湖面下,两颗心像沉了底的石头,再没人去捞。
三、走散的路口,未必非要指着鼻子骂
真走到这一步,反倒不怨了。上周晾衣服时,衣架勾住了他袖子。我低头解着扣绊,突然说:“这些年,委屈你了。”他手指一颤,晾衣绳上的水珠吧嗒砸在脚背。承认“咱俩把日子过丢了”,比继续演戏更需要胆量。若他眼里还有波澜,或许那点火星还能捂暖。
若连开口都像搬山,放手也是条活路。那天收拾他钓鱼包,鱼饵盒里压着张泛黄的纸,是我二十年前写的“少抽烟多吃饭”。原来我们都记得对方的好,只是忘了怎么递到对方手里。与其在名存实亡的婚姻里熬成两具空壳,不如松开手——让他安心钓他的鱼,让我自在地跳我的广场舞。
婚姻的尽头,未必需要谁摔碗砸盆。
那些省掉的话,咽下的委屈,偷懒没伸的手,日复一日的“算了”,像无数粒看不见的沙,把两颗心磨成了光滑的鹅卵石——挨得再近,也贴不到一处了。走到最后才明白,比恨更伤人的,是连怨都懒得怨的倦。若真到了这一天,安静地转身,是对当年那碗为他煨着的热汤,那句没喊出口的“回家路上当心”,最后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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