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端新闻客户端07-17 18:01
#创作挑战赛九期#
墙角的月季从不在意是否有人驻足。藤蔓顺着斑驳的砖墙攀爬,把尖刺深深扎进砖缝,春末时忽然爆出一串花苞,粉白的瓣儿裹着鹅黄的蕊,像藏了满肚子阳光。正午的日头晒得柏油路冒热气,它却在阴影里慢慢舒展,花瓣边缘被晒得微微发卷,反倒添了几分慵懒的韵致。某日清晨推窗,忽见几朵新开的花上停着只蓝蝴蝶,翅尖沾着露水,原来无需刻意招引,盛放本身就是最动人的请柬。
后山的野菊长在乱石堆里。没人给它们浇水施肥,根须却在石缝间倔强地蔓延,秋霜打过之后,反倒攒足了劲儿开花,细碎的金黄铺得漫山遍野。有回蹲在花丛边写生,忽见一阵风卷着菊香掠过肩头,带着清冽的草木气,回头望去,几只蜜蜂正循着香气而来,在花丛里滚成毛茸茸的金球。它们从不知这些花的名字,却懂得循着绽放的讯息,奔赴一场自然的邀约。
古寺的腊梅守着千年的寂寞。深冬的寒风吹透僧人的僧袍,它却在光秃秃的枝桠上缀满花苞,像撒了把碎金。雪夜里路过寺门,忽闻冷香浸骨,抬头见昏黄的灯笼照着枝头,花瓣上落着薄薄一层雪,倒像给花朵镶了圈银边。晨起扫雪的僧人说,每年花开时,连山中的野鹿都会来嗅花香,它们踏雪而来的蹄印,在梅树下绕成一圈圈温柔的年轮。
水缸里的睡莲是另一种性子。白日里把花瓣张成粉色的小碗,盛着阳光和流云,到了黄昏就轻轻合拢,像藏起了一整个白昼的秘密。有次趴在缸沿看鱼,忽见水面泛起细密的涟漪,原来是清风穿过廊檐,专门来吻那些半开的花,花瓣被吹得微微颤动,倒像在水面跳一支无声的圆舞曲。
古籍里记着位隐士的故事。他在山谷里种了满院兰花,却从不上山叫卖,只在花开时搬把竹椅坐在院中。春风穿过竹林时,总会带着兰香漫过山谷,引来采药人驻足,久而久之,山脚下竟自发形成了小小的集市。有人问他为何不主动售卖,他却指着风中摇曳的兰叶:“花有花的香,风有风的路,各归其道,自有相逢。”
窗台上的茉莉总在深夜绽放。白日里敛着瓣儿像颗颗白玉纽扣,要等月光漫过窗棂,才肯把清雅的香一点点渗出来。有次伏案写作到凌晨,忽见纱窗被什么轻轻推起,抬头见一只萤火虫停在新开的花上,绿光与白瓣相映,像给花朵别了枚会发光的别针。原来黑暗从不是绽放的阻碍,那些在寂静中积蓄的芬芳,自会引来温柔的探访。
老院子的紫藤萝爬满了雕花的木架。暮春时紫色的花穗垂成瀑布,蜜蜂钻进花里的嗡鸣声,比任何乐曲都动听。有回见邻家阿婆站在花下梳头,银发与紫花相映,忽然懂得所谓盛开,从来不是为了取悦谁。就像这满架繁花,不管有没有人欣赏,都会顺着季节的脉络,把积攒了一年的力气,全化作这一场盛大的绽放,而清风与蜂蝶的到来,不过是这场绽放自然结出的果实。
雨后的清晨去看荷。水珠在荷叶上滚成银球,粉白的花苞顶着雨珠,像刚哭过的美人。忽然一阵风穿过荷塘,荷叶互相碰撞着发出沙沙的响,那些半开的荷花被吹得轻轻摇晃,倒像在对清风颔首致意。原来所有美好的相遇,都不必刻意强求,就像荷与风,花自芬芳,风自往来,在某个恰到好处的瞬间,完成一场心照不宣的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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