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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值得注意的是林黛玉推崇自然,喜欢清新≠喜欢或支持《西厢》《牡丹》等类型的才子佳人文学。在其时代价值观的影响下,这种文学只是淫词艳曲,“导欲增悲,坏人心术”的代表,受到公开贬抑。林之偷读是于男女情的好奇与“其中有好句”的认知,例如,《惊梦》中“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一曲,其之含义深远,令林也经不住心动神摇——此之对“情”的感受确实动人。同时宝钗也曾劝之,勿读杂书,恐移性情,其深以为然,极为感激。因此,不可随意对套,而使贵族之女充满淫奔之感。
回归正题,我们疑道,你为什么讨厌一个最像自己的人呢/讨厌他为什么要说呢/不喜欢为什么将他的诗记得如此清呢/为什么脱口而出的呢……这种不自觉的观念恐怕是连她自己都觉察不到的潜意识流露。 林黛玉喜欢着残缺,伤感着残缺,又抗拒着残缺。但李义山与她太过于相似,也是以泪为情/蚀骨自怜/伤春悲秋,所以我说义山是其隐性重像,点其命运。面对如此清晰之“镜像反映”,林一定不会欣喜,只会恐惧远离。(代入一下,你面前站个你,多么惊悚)因此,面对此境,人会立即触发内心的自我防卫机制来进行本能的逃离,过度的相似带来的不是醴密之情,而是“自我破碎性”的恐惧。荣格认为,人会通过对他人的否定来防止自我认知的崩塌。绛珠仙草的还泪宿命天然的带有一种必亡的结局,而自身的身心状态也自知不可久持,义山的悲剧性结局使其不敢面对,加以否定来自我宽慰。义山诗中随处可见的忧愁感觉与死亡意识与林黛玉产生了重像式的对照关系,因此她必须通过强调“我不像他”才能维持“我不会成为他”的内心假定,以之保持个体之独特性,避免悲剧结局。
对我而言,李义山就是我心中的“泪美人”,他甚至还写了三首专题咏泪诗以自表。李之泪是一种政治理想的美化表现,饱含着士大夫的失意与伤感,带有一种扩大化的弥散性悲哀;林之泪是一种“薄命”的感伤表现,是一种女儿式的天然破碎感,是一种聚焦于小我的个性体验。义山之泪无疑比林之泪更加广大,但却没有必要比较高低,因为两人都走向了一种共同的结局——都是一种蚀骨式的自我毁灭,一种感情能量式的消耗殆尽。
所以这种心理上的天然抗拒最有可能是讨厌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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