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流热点07-01 19:52
闲言少叙,书接上回。
《西北随轺记》对于张掖城区街市繁盛印象深刻:“市塵殷阗,人口稠密,商肆货柜横列门首,店伙自柜上一跃出入,为东南所未见”“房宇皆平顶,每户以木栏相隔,望衡对宇,人都步行其上,另成一屋顶世界”,书中配图之一就是俯瞰街市景象。《赵望云西北旅行画记》在速写画稿《雕刻的门楼》评介中指出,“我最爱河西建筑上的雕刻,在甘州随便一个门楼,都雕出工细而织巧的花纹,这是古代工艺残余下的一部分精华,我们不应该随便地把它湮没。”作者对于乡土建筑也给予了关注,其在作品《财神阁》评介中称,“财神阁是封建社会的遗迹,在河西各县城似乎都有这样一个建筑,名词是陈旧了,但这建筑的技术,却值得我们欣赏与保留。”
张掖街市旧影 引自《西北揽胜》
1942年时的张掖城区街市门楼 引自《赵望云西北旅行画集》
然而好景不长,就在赵望云为张掖城区街市内精美的建筑遗产速写留痕后不久,建设性破坏使其遭受重创。1943年,常书鸿一行在赴敦煌接管莫高窟途经张掖县时,目睹了因扩建马路,许多古色古香的街道建筑和寺院楼阁横遭践踏。他在《铁马响叮当》一文中写道:“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欣赏到古代甘州精工细凿雕梁画栋的艺术杰作。也是第一次看到民族艺术古迹被如此摧残破坏的场面。看着那些千百年来显示着劳动人民勤劳智慧的艺术结晶在刀劈斧砍中倒下,在尘土飞扬中淹没,心中凄楚难言,不忍再睹。”梁思成在《为什么研究中国建筑》一文中亦为之痛惜:“雄峙已数百年的古建筑,充沛艺术特殊趣味的街市,为一民族文化之显著表现者,亦常在‘改善’的旗帜之下完全牺牲。如甘肃某县为扩宽街道,‘整顿’市容,本不需拆除无数刻工精美的特殊市屋门楼,而负责者竟悉数加以摧毁。”
值得一提的是,当年还有一处张掖城区内的名胜古迹也在照相机镜头里和画家笔下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那就是甘泉。《西北揽胜》载:“甘泉在张掖城南门内,昔时泉味甘洌,为河西各泉冠,有河西第一泉之称”,明嘉靖年间传有龙出是泉,因立甘泉祠祀之,后改甘泉寺。《赵望云西北旅行画记》载:“张掖南关有古甘泉,水自涵洞涌出,四时不息,通灌全城,泉边建有鱼池,凭栏俯瞰,水清澈底,群鱼浮沉状至逍遥,大者二尺,小亦一二寸不等,誉为龙池,使人不敢冒犯或网捕,否则必遭神谴。泉之附近遍栽杨柳,绿荫参天,风景颇为幽秀。”
张掖甘泉旧影 引自《西北揽胜》
张掖古甘泉 引自《赵望云西北旅行画记》
山丹发塔寺亦曾在近代游记里时被提及。陈万里《西行日记》载,发塔寺系明洪武年间创建,“先是掘土得铁佛五,石函一,内藏发,又有石炉镌字曰‘发塔寺’,未就地募化兴筑,寺南有白塔一”。《赵望云西北旅行画记》载:“仿佛走过一段很长的荒原,没有看到一户人家,忽然面前横来一个孤城,路侧有一座白塔,远远地绕过一行骆驼,从塔旁走过。”从文字介绍和速写画稿来看,1942年时的发塔寺仅剩遗迹和孤零零的白塔。
山丹发塔寺遗址上的白塔 引自《赵望云西北旅行画记》
最后说说古酒泉。据《西行日记》载,百年前的酒泉亭新经吴镇守使修葺,“泉以砖石砌之成方形,亭与泉之间有一池,环池皆垂杨,浓荫蔽日。亭后大池,广约二三十亩,时见白鹭回翔,风景绝胜。南院即澄清堂,其前为清励楼。文昌、奎星二楼,以飞桥通之”。然而仅仅十年之后,邵元冲一行视察古酒泉时,剧情反转,呈现出这样一幅不忍直视的画风:“前为清励楼,荒芜不堪,楼下第二进有碑,题曰‘西汉古酒泉胜迹’”,好好的一眼古泉变成了共享水井,“酒泉周约一丈,四围砌石多倾圮,残垢遍地,似为附近居民涤菜浣衣所遗”。兹引古酒泉旧影两幅立此存照。
古酒泉旧影 引自《西北揽胜》
古酒泉旧影之二 引自《西北揽胜》
抗战胜利80周年之际,重温那些已消逝的甘肃名胜古迹原版影像,深感前人在抗日救亡大潮中保存西北历史文化资料之努力,同时亦可为今日文物保护利用提供珍贵的原始资料。
文丨史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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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刘杨
张原诚
2025-0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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